明代六安的茶业之六安茶的入贡及其影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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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六安的茶业之六安茶的入贡及其影响

六安茶的入贡及其影响

  “任土作贡”是我国历代统治阶级实行的一项经济政策,它是皇朝统治者赤裸裸地以贡献方式直接向地方征索、掠夺地方特产以满足其奢侈欲望的手段。前文已述明朝建立之初,即行贡茶之法。六安茶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独重的贡品,成为明宫廷的必备之物。明嘉靖初给事中汪应轸对此记载说:当时“日进月进御用之茶,酱房、内阁所用之茶,俱是六安茶。其不足则用常州茶等。”明万历时霍山知县黄守经在《霍山县志》创修序中对六安茶入贡称云:“其地与六安州界者,各产芽茶。孟夏之朔封贡圣天子,焚香拜表,龙文锦袱,专官驰驿使,竟达长安,而题其黄缄曰:‘霍山县守土臣某谨贡’。”六安茶采制是在每年清明前后,六安地方官吏亲督茶户入山采摘芽茶,必须一枪一旗,精心焙制加工,按照礼部规定要求装袋并装箱,由地方官员在二十五日内押送到京师。《大明会典》详细记载了弘治十三年(1500)朝廷规定地方府县需要交纳给礼部的芽茶数量,规定南直隶(今安徽、江苏两省所属)的府县需缴纳的贡茶总额为五百斤,其中常州府宜兴县一百斤,内二十斤南京礼部纳,限四十六日;庐州府六安州三百斤,限二十五日;广德州七十五斤,建平县二十五斤,限四十六日。可见六安州的贡额数在江南地区最高,上贡时限也最短。明万历《六安州志》记载六安贡茶的额度为三百斤,弘治七年(1494),增设霍山县,其地产茶采办人户多出自该县,遂定霍山贡 额 二 百 五 十 三 斤, 州贡芽茶四十七斤。但明代六安茶实际贡额应超出此数,据汪应轸指出:“六安芽茶,三百斤正数之外不可加者,此其旧例也。光禄寺则以为供应有常规,如岁用六安茶约余四百七斤。故三百斤正数不得不加者,此亦旧例。”可 见明代六安茶的实际贡额当在四百斤左右。  

  明代贡茶制度对六安茶业产生了很大影响。从表象上看六安霍山茶户的贡额数量不大,但实际上六安霍山茶户所实际支付的贡茶额度,远超出史志所载的数倍甚至数十倍,因地方官府胥吏、皇亲国戚、太监等藉此搜刮,百姓深受其苦。明 陈 霆《两山墨谈》指出:“予谪宦六安,见频岁春冻,茶产不能广,而中官镇守者,私征倍于官贡,有司督责。头芽一斤至卖白金一两,山谷窭民,有鬻产卖子以买充者。官司视之漠然,初不为异也。故茶在六安,始若利民,而今为民害则甚”。可见太监利用皇家特权额外私征数倍于正常官贡,出现茶户“鬻产卖子”的惨景。明汪应轸在《分豁额外荐新茶芽疏》中也指出:“六安茶芽岁额三百斤,此外多取毫厘,即为因公科敛。虽该部审据解吏,闻报三百袋,袋多四两有余,亦非勘合正数,且无批文查销,以后或轻或重,焉知谁公谁私?”官贡芽茶的贡额外加收耗损达四分之一多,无疑也是一种额外的剥削。明正德间任广信府同知的庐州府巢县人曹琥在《请革芽茶疏》中痛陈贡茶之弊有“五害”,其云:“方春之时,正值耕蚕,而男妇废业,无以卒岁,此其为害一也;二麦未登,民艰于食,旦旦而促之,使不聊生,此其为害二也;及归之官,又拣择去取,十不中一,遂使射利之家,先期采集,坐索高价,芽茶一斤卖银一两,犹恐不得,此其为害三也;亦或采取过时,括市殆尽,取无所应,计无所出,则又科敛财物,买求官校,百计营求,恐不免祸,此其为害四也;官校乘机私买贷卖,遂使朝夕盐米之小民,相戒不敢入市,此其为害五也。凡此五不韪者,皆切民之深患,致祸之本源。”请求皇上“罢此贡献”。虽是说江西广信府(今江西上饶地区)之事,但亦基本反映了当时六安州贡茶之弊端。顺治《霍山县志》对明代朝廷征收六安贡茶摧残六安茶业的情况作了极为中肯的评述,其云:“事关献纳,大父或过为郑重,左右遂乘其意,变乱黑白,簧鼓小民以规厚利,始或巧为刁难,要其包贴以饱溪壑,既且充以伪品,售其奸欺,以误国典。如南茶有五河尖、徽州尖,皆早出,而造作工緻比本茶似胜,而味与价之劣且十百焉。奸人收之以充纳,而本茶反见抑扼矣。”故“产茶之山虽广,而贡茶采制则在勾萌之后,必须一枪一旗,取精既多,所伤实众,故但量以给贡额耳。余俟繁殖庶几取饶,故其贡茶自解京而后,民间苦无多藏。而上司卖茶动以 百觔计,其发价未必抵寻常之半,而仓卒搜索,民间其价必三倍寻常。官责之衙役,衙役凭报茶户,任情那(挪)移。富者贿免,仍出藏茶以徼倍价。贫者勒赔,破产倾家以完公事。及其交茶又须厚贿左右,不然一茶而俄指为荆和俄题为燕石。令当事者东西易面,而不知民始为茶所累,而兴作无资,则茶愈荒芜,所出之茶不足以纳茶粮僦以与人人,又谓其负累,卒之日夕不谋,而茶粮犹在,噫亦苦矣”贡茶制度对六安茶业的严重摧残,可见一斑。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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